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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实可闭眼 回忆却不失明

创建于:2025年8月10日

你可以对现实闭上眼睛,却无法对回忆闭上眼睛。——巴勃罗·聂鲁达
你可以对现实闭上眼睛,却无法对回忆闭上眼睛。——巴勃罗·聂鲁达

你可以对现实闭上眼睛,却无法对回忆闭上眼睛。——巴勃罗·聂鲁达

不可闭合的心内之眼

首先,这句话揭示了感知与记忆的非对称:我们可以暂时遮蔽当下,却无法令既往的影像和情绪退场。智利诗人巴勃罗·聂鲁达(1971年诺贝尔文学奖)以简练之语指出,记忆在内心自有一只睁开的眼,它在黑暗里也能看见。于是问题从“逃避现实”转向“如何与回忆共处”,叙事从外部的遮蔽过渡到内部的照明。

知觉与记忆的分轨

继而,心理学与神经科学为这只“内在之眼”提供了机制。图尔文提出情景记忆概念(Tulving, 1972),说明我们会把时间、地点与情感一起封存;海马体在提取中居关键地位,而提取本身会重写记忆(Nader, 2000),使它既顽固又可塑。正因为记忆伴随情感标签,我们闭上眼也挡不住体内的唤醒反应,仿佛光线从内壁反射。由此,文学对回忆的召唤便有了可感的生理基础。

文学如何让回忆复明

顺着这条线索,文学常以微小触发让回忆复明。普鲁斯特以一块玛德莱娜在茶中的浸润,激活整座康布雷小镇的往昔(《追忆似水年华》, 1913);而聂鲁达在《今夜我可以写》(收录于《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》, 1924)中,一句“星星颤抖着蓝色”即把失去之爱推回眼前。文本成为引信:细节点火,情感爆燃,说明回忆并非简单重播,而是当下与过往的混声合唱。

创伤记忆与修复

与此同时,创伤经验揭示了记忆的强制回归。创伤后应激障碍的“闪回”使人被非自愿影像吞没(DSM-5, 2013);身体也记住了惊惧与紧绷(van der Kolk, 2014)。但正因记忆会在提取时重组,暴露疗法通过安全情境里的反复回看,改写威胁脚本(Foa & Kozak, 1986)。无法对回忆闭眼,并不等于永远被它挟持——关键在于如何看、与谁一起看。

当记忆成为公共事务

进一步,把目光从个人移向社会,集体记忆同样“睁眼”。哈布瓦赫《集体记忆》(1925)指出,群体以仪式与叙事维系共享的过去;诺拉在《记忆之地》(1984)强调标记与场所令历史具象。南非的真相与和解委员会(1996)以公开证词把创伤带入光线之下,避免历史再次被“闭眼”。回忆在公共空间的呈现,既是自我修复,也是道德承诺。

与回忆同居的艺术

最后,实践层面上,我们能学会与回忆共处:为记忆命名并书写,把无形化为可述;在可信任的关系中复述,让他者见证稀释孤独;以重评与正念,将痛感与意义分离,再缓缓重连。亦可设定“纪念的仪式时间”,让回忆有处安放而非随时侵入。如此,当现实再度耀眼时,我们不必闭眼——因为回忆已经学会与光同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