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风险中 固执地 接纳 欢喜 的召唤 与勇气
创建于:2025年8月10日

我们必须冒险去欢喜。我们必须固执地接受我们的欢欣。——杰克·吉尔伯特
命题与诗的现场
首先,这句箴言并非轻松的自我安慰,而是从苦难的边缘发出的辩护。杰克·吉尔伯特在诗作《为辩护而作的短章》(A Brief for the Defense,收录于《拒绝天堂》,2005)里写下:“We must risk delight. We must have the stubbornness to accept our gladness.”全诗一面凝视世界的贫困、灾祸与哀伤,一面却大胆宣称拒绝欢喜并不能减轻任何人的痛楚。 于是,诗人把“欢喜”置于法庭之上:它不是取消痛感的鸦片,而是对失败论的抗辩。他提醒我们,若以悲苦为唯一正当姿态,最终只会让黑暗多一分胜利;而冒险去欢喜,则是在人类境况的混沌中,为意义留下一线通道。
苦难并非取消欢喜
接着,苦难并不会自动宣布欢喜无效。维克多·弗兰克尔在《活出意义来》(1946)记述集中营里,人们仍会为一抹夕阳或一片雪光驻足,那些瞬息之美让人格不至于崩塌。他称之为最后的自由:选择我们对处境的态度。 因此,吉尔伯特的主张并非要美化伤口,而是承认并置:哀伤与欢喜可以同时成立。正如诗里所言,我们若因远方的哭声而拒绝面前的微光,既未帮助受苦的人,也剥夺了自己继续承担的力量。
哲学的回应:反抗即喜悦
进一步,从思想传统看,欢喜常是对荒诞的反击。加缪在《西西弗的神话》(1942)写道,应当想象西西弗是幸福的——在无法终结的徒劳中选择清醒与欢愉,便是反抗本身。那份“冒险”不是逃避现实,而是拒绝让意义被吞噬。 与此相呼应,《庄子·逍遥游》把“逍遥”视为不被境遇囚禁的自由之乐;它并不抹平苦难,却在广阔的视角中为生命腾出松动处。由此,哲学与诗歌交会:欢喜是一种对命运的姿势。
心理学证据:为何需要“接受”
与此同时,心理学解释了为何我们必须“固执地接受”欢欣。人类存在“坏事更强效”的偏向(Baumeister 等,2001),负面刺激更抓人;再加上“享乐适应”(Brickman 等,1978),好事的提振很快被日常磨平。若不刻意接纳与停驻,喜悦便悄然流失。 相对地,Fredrickson 的“拓展—建构”理论(2001)显示,积极情绪能拓宽注意与思维,积累复原力;而“品味”(savoring)训练(Bryant & Veroff,2007)证明,主动命名、停留与分享喜悦,可以显著提升幸福感。固执,恰是一种反偏向、反适应的练习。
实践路径:如何冒险去欢喜
因此,“冒险”与“接受”需要日常实践。我们可以为微小之乐设定仪式:清晨步行时只做一件事——感受风;用三句描写把今晚的汤记录下来;把感恩写进睡前三行字;为刷屏设界限,让注意力不被恐惧牵引。并且,允许自己在悲伤中仍有笑声,不为幸存者愧疚所绑架。 许多 ICU 医护在 2020 年的口述回忆里提到,班前那杯热咖啡与同伴相视一笑,使他们能穿过漫长与不确定。可见,最朴素的欢喜,往往正是负重之人继续前行的燃料。
公共意义:以喜悦支撑正义
最后,欢喜并非私人奢侈,而是公共行动的能量。美国民权运动的教堂集会里,合唱让人们在恐惧与威胁中重获勇气(Taylor Branch《Parting the Waters》,1988,有详尽记载)。Rebecca Solnit 在《黑暗之中怀抱希望》(2004)亦指出,喜悦与希望能维系长期的社会投入。 于是,选择欢喜成了一种公民美德:它让我们在面对世界创伤时,既不麻木也不绝望。回到吉尔伯特的召唤——我们必须冒险去欢喜,并且固执地接受它,因为唯有如此,我们才有力气把世界推向更明亮的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