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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狮子握笔 历史重写 权力转移 声音归位 真相多元 记忆修复

创建于:2025年8月10日

在狮子拥有自己的历史学家之前,狩猎的历史将永远颂扬猎人。——Chinua Achebe
在狮子拥有自己的历史学家之前,狩猎的历史将永远颂扬猎人。——Chinua Achebe

在狮子拥有自己的历史学家之前,狩猎的历史将永远颂扬猎人。——Chinua Achebe

叙事权与历史的天平

阿契贝的箴言点明了叙事权与荣耀的联动:谁握笔,谁决定何者被赞颂、何者被遗忘。历史并非中性的镜子,而是由权力与语言共同雕刻的浮雕。由此,狮子的沉默不是无事发生,而是没有人能记录它。正因如此,这句话提醒我们重新追问:是谁在讲述,讲给谁听,又省略了谁。这正引出一个古老而顽固的现象:胜利者长久把持叙事权。

胜利者书写的传统

顺着这条线索看去,胜利者书写的传统贯穿古今。从荷马史诗的英雄颂,到赫罗多德《历史》(公元前5世纪)和凯撒《高卢战记》为自身征战立传,狩猎被写成勇武的戏剧。中世纪的盎格鲁-撒克逊编年史亦多记录王侯事功,而猎物与平民常化为背景。在这样的文本风景中,荣耀自洽,暴力被抛光。因此,反叙事的兴起并非偶然。

被遮蔽的声音与反叙事

也因此,许多被遮蔽者开始自述。弗雷德里克·道格拉斯《美国奴隶的生平叙事》(1845)以亲历撕开奴隶制的面纱;C.L.R.詹姆斯《黑雅各宾》(1938)让海地革命主体登场;阿契贝《瓦解》(1958)以伊博社会的视角拆解殖民叙事;此外,拉纳吉特·古哈等人自1982年起发起的从属研究,把历史的镜头下沉到普通人身上。这些作品如同狮子找到了自己的史家。但要让反叙事扎根,还需触及媒介与制度层面的权力。

媒介、档案与权力的机制

追问媒介与制度,我们会看见博物馆、档案与学术范式如何塑形记忆。贝宁青铜器在1897年被劫后以艺术之名被去政治化;传教士与殖民行政的民族志常以他者化凝视描绘非西方,正如萨义德《东方学》(1978)所批评的那样。更早时,主教迭戈·德·兰达在1562年焚毁玛雅抄本,使狮子的文本被连根拔除。相对地,南非真相与和解委员会(1996–2003)尝试以证言修复记忆的裂缝。这便把我们带回更古老也更顽强的口述传统。

口述传统与见证的力量

在文字之外,非洲的格里奥与约鲁巴的颂词传统长期承担集体记忆的载体。多声部的讲述提醒我们,单一故事最易滑向猎人的颂歌。阿迪契在2009年的演讲《单一故事的危险》中便指出,任一民族若只被一种叙事代表,复杂的人性就会被删节。口述史项目与社区见证让被压抑的经验得以互证与流传。当这些声音遇上新技术,影响更为放大。

数字时代的“狮子”觉醒

进入数字时代,狮子开始用手机与平台写史。尼日利亚的#EndSARS抗议(2020)通过公民视频打破官方话语,#MeToo让被压抑的个体证词汇成结构性事实;维基百科的编辑马拉松与社区档案,为边缘群体建立可检索的记忆基础。由下而上的可见性正在改变狩猎的叙述角度。但这种转向也提出新的伦理与实践要求。

从倾听到共写的伦理

因此,最后要谈的是行动的伦理。研究者与媒体应从倾听走向共写:采用多语资料,与社群共建并共享数据,推动文物返还与在地解读,尊重原住民数据治理的CARE原则(2019)。读者亦可实践证据素养,主动寻找狮子的来源与证词。当更多人参与到这种再叙述中,阿契贝的期许便不再是愿景:狩猎史将不止歌颂猎人,也能承认狮子的伤口与尊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