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掀开天空,遇见新地平线

创建于:2025年9月4日

掀开天空的一角,就能看到另一道地平线。——托妮·莫里森
掀开天空的一角,就能看到另一道地平线。——托妮·莫里森

掀开天空的一角,就能看到另一道地平线。——托妮·莫里森

撩帷的比喻与视域转移

起初,这句话把认知描绘成一个动作:轻轻掀起天幕的边角,便露出被既有叙述遮蔽的风景。地平线并未移动,我们移动了,于是另一条可能性的线自暗处浮现。由此,莫里森把发现与勇气连接起来:不是创造新世界,而是拆去遮蔽。随后,这个动作也成为伦理姿态——承认此前的看见并不全部,愿意让世界以陌生方式再次抵达。

莫里森小说中的替代地平线

因此,在她的小说里,地平线常由被忽视者重新绘制。《最蓝的眼睛》(1970) 让佩科拉的渴望暴露出主流审美如同一片涂蓝的天空;当叙述挪到她与同伴的目光时,读者被迫跨步到另一条地平线。《宠儿》(1987) 更以被奴役者的记忆为中心,让历史从“边角”裂开,显露从未被主史书承认的现实。视域一旦转向,所谓常识便显得狭窄。

去中心化的批评:掀开文学的天空

而当莫里森转向批评,她干脆去掀美国文学的天幕。《在黑暗中玩耍》(1992) 追索典范文本如何借“非裔想象”支撑白人性自我(她讨论了梅尔维尔《白鲸》(1851) 等)。这种阅读不再只问作品说了什么,也追问它靠什么保持明亮、又把哪些声音推到阴影。掀开之后,并非要毁掉诸经典,而是把它们置于更广的天空下重读。

创伤记忆与看见另一边

更进一步,在时间的维度上,“掀开一角”是对记忆的召回。《宠儿》中 Sethe 所谓 rememory,让过去像风一样回返并迫使现在让位;《爵士乐》(1992) 则用分裂而律动的叙述,让1920年代哈莱姆的创伤与欲望互相照亮。当被压抑的时间露头,地平线就从线性前进改成环形回旋,我们得以同时看见损失与再生。

语言织法:让边缘成为声部

在语言层面,她以多声部把边缘变成主旋律。《所罗门之歌》(1977) 以歌谣般的节拍与口述传统编织族谱,飞翔的母题让人物在历史的重力与想象的升力之间试探新的高度。因为语调被重新校准,读者的耳朵也被训练去听见此前“听不懂”的语气,语言本身就成了掀开天空的手。

公共想象的训练

把视域扩展到公共生活,莫里森在《自我之源》(2019) 直言想象力是公民的责任:它让我们先于政策看见被遮蔽之人。因此,掀起天幕的一角也是民主的工艺——反对审查、抵达复杂、拒绝把他者缩成统计图。一旦我们学会改变观看的高度,政策的地平线也会随之改变。

个人实践:如何掀起那一角

回到个人实践,这个比喻更像一种方法学。日常里,我们可以改问问题:从“它是什么”转成“谁在说、谁被静音”;把文本并置,像把档案一角折起;在讨论中故意换位,检验结论对弱势是否同样成立。正如约翰·伯格《观看之道》(1972) 所示,改换观看就是改换世界。学会掀起一角,另一道地平线便会出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