跃向问题,答案自会接住你。——阿尔贝·加缪
荒诞中的第一步
首先,“跃向问题”是一种在荒诞面前的清醒姿态。加缪在《西西弗神话》(1942)指出,世界的沉默与人的求义相撞,便产生荒诞;真正的回应不是逃离,而是正视问题本身。在这一凝视中,问题像张开的网,承接我们的坠落,使我们不被虚假的确定性所麻醉,也不被虚无拖拽。由此,跃向问题并非求速成的答案,而是为答案搭建出现的场域。
从“跳跃”到“反抗”
继而,我们需辨清何种“跃”。克尔凯郭尔在《恐惧与战栗》(1843)谈“信仰之跃”,而加缪称这类超越性的跳跃为“哲学式自杀”(《西西弗神话》)。他主张的不是越出世界,而是“反抗”:承认无解之处,仍在其中保持清醒与尊严。因此,跃向问题不是闭眼纵身,而是张眼逆流,在不抚平缝隙的前提下继续活、继续问。
行动先于答案
同时,加缪的叙事为此提供实践坐标。《鼠疫》(1947)中,里厄医生在病因不明、制度掣肘之际仍旧救治与记录:行动不是答案之后的尾声,而是逼出答案的前奏。正因先行一步的伦理勇气,答案常在途中显形——像行者边走边铺桥。由此,提问与行动并非对立,而是互为因果的螺旋。
提问的实验精神
进一步,科学与创作亦印证此理。波普尔在《科学发现的逻辑》(1934)强调以可证伪的问题引领实验;爱因斯坦1905年的光量子设想,亦源自对黑体辐射与光电效应的反诘。问题不是障碍,而是装配线:它把假设、试错与修正串联,使“被接住”的答案成为迭代的副产品。由此,求解不再是终点,而是持续校正的过程。
共同体与询问的勇气
因此,问题需要回响的场域。组织研究显示,团队心理安全能降低沉默成本,释放发问与纠错的动力(Edmondson, 1999)。当集体将“我不知道”视为起点而非羞耻,问题便成为安全网,托举更大胆的尝试;答案也更可能在对话与协作中浮现。正如《鼠疫》中互助的城镇,联结让不确定变得可承受。
把问题变成习惯
最后,跃向问题可落为日常技艺:先写最好的问题,再写答案;用“如果……会怎样”生成替代方案;为每个确定陈述配一个反例检验;并以卡片或日志长期追踪未解之处。柏拉图《申辩篇》(c. 399–390 BC)所示的苏格拉底式追问,提醒我们把提问当作生活方式。如此,答案不再是偶遇,而是被不懈的发问一步步迎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