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页之刻 新墨待发 学习与解放 共同书写 反思实践 走向希望
创建于:2025年9月23日

当一章结束时,就翻页吧;新墨正待挥洒。——保罗·弗莱雷
比喻的门槛:翻页与新墨
首先,这句箴言把学习与人生进程比作一本正在书写的书:一章完结,不是停顿,而是翻页;而“新墨”提示未被书写的能动性。沿着这一意象,弗莱雷的教育观强调,历史并非既定文本,而是可由人共同改写的草稿。正因如此,结束不等于空白,而是为下一段行动蓄势。顺着这条线索,我们得以从“告别”的姿态走向“开篇”的勇气。
历史语境与“意识化”
继而,将比喻置入弗莱雷的历史语境更显其厚度。他在巴西安吉科斯(Angicos, 1963)的成人识字实验中,用“生成词”引发学习者对现实的命名与再命名,进而形成“意识化”(conscientização)。这一方法在《被压迫者教育学》(葡萄牙语1968;英文版1970)中系统阐述:读写并非机械抄录,而是读懂世界,再书写世界。由此可见,翻页不是逃离旧章,而是在理解其结构之后,敢于进入新章的政治与伦理选择。
对话式课堂:共同作者的身份
随后,翻页的力量在对话中显形。弗莱雷批评“存款式教育”将知识当作存入学生的大写字母,课堂因此失语;相对地,他提出教师与学习者作为“共同作者”的关系,通过“文化圈”的对话把经验转化为文本。正如《希望的教育学》(1992)所记,教育者的任务不是替他人写结尾,而是陪伴他们写下一行。于是,新的墨迹并非来自权威之手,而是从多重声音的相遇里渗出。
失败的页码:错误即草稿
因此,真正的翻页也包含对失败的编排。弗莱雷把实践理解为“行动—反思—再行动”的循环,《被压迫者教育学》反复提醒:没有反思的行动是盲动,没有行动的反思是空谈。把错误视为草稿,意味着保留修改痕迹却不被其绑架;当页码写满挫折,我们通过合上这一页来保存学习,而不是删除它。由此,勇气与耐心成为新墨流动的两股墨水。
社会实践中的新墨:从个人到集体
进一步,新墨落在社会纸面上才显其深色。弗莱雷式教育常在社区组织中开花,如巴西无地工人运动(MST)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在营地学校运用对话式识字圈,借由讨论土地与权利把文本连回土地实践。又如,许多城市社区把租住、就业与健康议题编成“生成词”,让学习从读报到写请愿,再到共同协商。由个人翻页,转化为集体翻页,教育就不再是个人履历的更新,而是公共生活的续写。
日常的仪式:如何学会翻页
最后,翻页需要可执行的仪式感。一个简洁的流程是:收束—回顾—命名—承诺。先用五分钟收束当章(写下学到的三件事);再以一问一答回顾“我看见了什么、我还不懂什么”;接着为新章命名一个行动主题;最终许下可检验的承诺,并预约下一次对话。正如《希望的教育学》倡导的那样,方法是希望的形状。当手仍握着旧页时,新墨便难以落笔;而当我们有节律地翻页,书写就会继续。